9CaKrnK5ojo作者:姜锋opinion.huanqiu.comarticle姜锋:“左中右”视角掩盖了西方社会矛盾/e3pmub6h5/e3pr9baf6德国联邦议会大选结果显示,原大联盟政府的三个执政党(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遭受冷遇,得票率均创历史新低。与此相反,各在野党(绿党和左翼党)以及不在联邦议会的自民党和选择党却不同程度地受到选民热捧,支持率明显提升。冷热之间反映出德国当前政治生态观点分散、力量分裂的现状。选择党出尽风头,得票率提升到12.6%,升幅最大,成为德议会第三大党,这被认为是极右翼的胜利,标志着德国政治天平整体右倾,是继英国脱欧、美国特朗普上台之后右翼抬头的延续。然而,细看各党选民结构可知,继续沿用传统上“左中右”的政党分类方法已无法有说服力地解释上述变化,也无法解释其与德国社会现实之间的关系,甚至还遮掩了观察德国社会现实的视角。与普遍猜测不同的是,选择党的选民不都是社会生活中的失败者,据德媒报道,其党员多为社会中上层及精英人士,比例不低于其他传统大党。选择党选民的社会成分,实际上与绿党、自民党等高度重合。在对待执政党这一点上,选民们也表现出了高度一致,即向在野党分流,弃离执政党。 与其说,这次是选择党等在野党的胜利,不如说是对执政党的抗议和惩罚。这与传统政治谱系中的“左中右”没有太大关联,而是体现了德国选民对社会现实和生活现状的感受,以及由此而做出的政治选择。宏观上看,德国经济宏观数据非常出色,在不太景气的世界经济中能够多年保持增长,政府财政实现盈余,劳务市场提供了充分就业的机会。但另一方面,经济增长带来的财富没有均衡分配,从2005年到2015年间面临“贫困威胁”的人从14.7%增加到了15.7%,东部则高达19.1%,在不莱梅市这个数据是24.3%,而这个城市的富人数量却在德国各大城市中位居前列,贫富差距昭然。数据显示,德国百万富翁人数从2009年的86万上升到2016年的120万,年均增幅约5%。据柏林科赫研究所的研究,富人不仅有更多的机会,而且寿命也比常人高出10岁,他们享受着私人医保提供的高档服务,与普通百姓排队看病截然不同。就业不仅是生活的来源,也是实现个人社会价值的渠道,宏观看选民们有充分就业的机会,但新的技术和劳工政策深刻地改变了就业岗位,从过去终身单一岗位就业,转变到现在的多岗位就业,短期就业,从业人员难以有长久预期。有研究称,未来15年现有工作岗位60%将消失,人被工作逼着改变,在多个职位中奔波,这不断蚕食着原本属于家庭的时间。从1996年到2015年,德国有孩子的家庭从760万下降到550万,单亲家庭却从130万上升到160万,其中单身母亲有孩家庭从110万增加到150万,传统家庭在分化,人们依赖的基本社会结构不再稳定。单亲有孩家庭受贫困威胁的比率更是高居44%,这意味着在这些家庭长大的孩子缺乏教育和社会参与机会。统计显示,德国大学毕业生中父母没上过大学的人只占总数的1/10,相对贫困在代际之间传承。近两年的难民问题给德国带来了新的麻烦,但更重要的是难民问题激发了选民对社会问题的不满。在剧烈变化的时代,普通民众指望国家提供保障和稳定,他们一再失望,在选择党那里却找到了发泄不满的渠道,要以此教训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政治、对国家的信任陷入危机。德国波恩大学Blasius教授提供的一项研究数据显示,欧洲各国民众对政党和政府普遍不太信任,认为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力,不关心民众的诉求。德国Statista数据也表明,有82%的受访者表示很不信任德国政党。新一届议会有709位议员,其中只有299人是选民直接选出的,余者是得票数超过5%选票的政党确定的人选,选民甚至不知道这些是何许人。一项调查称,受访人中一半多弄不明白这样的选举制度是怎么回事。德国社会的结构性问题在西方其他国家同样存在并将延续。德国大选结果提供了一个观察西方社会的新鲜案例。从普通民众的角度去着眼,以“上中下”替代“左中右”更为切实。“左中右”是意识形态问题,那是政党们的游戏,是脱离社会现实的精英们在高谈阔论。“上中下”则是社会问题,这事关民众的冷暖甘苦。(作者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学者)1506616680000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杨阳环球时报150661668000011["9CaKrnK5lcP","9CaKrnK5lcK","9CaKrnK5ggP","9CaKrnK595z","9CaKrnK57Vu"]{"email":"script_silent@huanqiu.com","name":"沉默者"}
德国联邦议会大选结果显示,原大联盟政府的三个执政党(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遭受冷遇,得票率均创历史新低。与此相反,各在野党(绿党和左翼党)以及不在联邦议会的自民党和选择党却不同程度地受到选民热捧,支持率明显提升。冷热之间反映出德国当前政治生态观点分散、力量分裂的现状。选择党出尽风头,得票率提升到12.6%,升幅最大,成为德议会第三大党,这被认为是极右翼的胜利,标志着德国政治天平整体右倾,是继英国脱欧、美国特朗普上台之后右翼抬头的延续。然而,细看各党选民结构可知,继续沿用传统上“左中右”的政党分类方法已无法有说服力地解释上述变化,也无法解释其与德国社会现实之间的关系,甚至还遮掩了观察德国社会现实的视角。与普遍猜测不同的是,选择党的选民不都是社会生活中的失败者,据德媒报道,其党员多为社会中上层及精英人士,比例不低于其他传统大党。选择党选民的社会成分,实际上与绿党、自民党等高度重合。在对待执政党这一点上,选民们也表现出了高度一致,即向在野党分流,弃离执政党。 与其说,这次是选择党等在野党的胜利,不如说是对执政党的抗议和惩罚。这与传统政治谱系中的“左中右”没有太大关联,而是体现了德国选民对社会现实和生活现状的感受,以及由此而做出的政治选择。宏观上看,德国经济宏观数据非常出色,在不太景气的世界经济中能够多年保持增长,政府财政实现盈余,劳务市场提供了充分就业的机会。但另一方面,经济增长带来的财富没有均衡分配,从2005年到2015年间面临“贫困威胁”的人从14.7%增加到了15.7%,东部则高达19.1%,在不莱梅市这个数据是24.3%,而这个城市的富人数量却在德国各大城市中位居前列,贫富差距昭然。数据显示,德国百万富翁人数从2009年的86万上升到2016年的120万,年均增幅约5%。据柏林科赫研究所的研究,富人不仅有更多的机会,而且寿命也比常人高出10岁,他们享受着私人医保提供的高档服务,与普通百姓排队看病截然不同。就业不仅是生活的来源,也是实现个人社会价值的渠道,宏观看选民们有充分就业的机会,但新的技术和劳工政策深刻地改变了就业岗位,从过去终身单一岗位就业,转变到现在的多岗位就业,短期就业,从业人员难以有长久预期。有研究称,未来15年现有工作岗位60%将消失,人被工作逼着改变,在多个职位中奔波,这不断蚕食着原本属于家庭的时间。从1996年到2015年,德国有孩子的家庭从760万下降到550万,单亲家庭却从130万上升到160万,其中单身母亲有孩家庭从110万增加到150万,传统家庭在分化,人们依赖的基本社会结构不再稳定。单亲有孩家庭受贫困威胁的比率更是高居44%,这意味着在这些家庭长大的孩子缺乏教育和社会参与机会。统计显示,德国大学毕业生中父母没上过大学的人只占总数的1/10,相对贫困在代际之间传承。近两年的难民问题给德国带来了新的麻烦,但更重要的是难民问题激发了选民对社会问题的不满。在剧烈变化的时代,普通民众指望国家提供保障和稳定,他们一再失望,在选择党那里却找到了发泄不满的渠道,要以此教训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对政治、对国家的信任陷入危机。德国波恩大学Blasius教授提供的一项研究数据显示,欧洲各国民众对政党和政府普遍不太信任,认为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力,不关心民众的诉求。德国Statista数据也表明,有82%的受访者表示很不信任德国政党。新一届议会有709位议员,其中只有299人是选民直接选出的,余者是得票数超过5%选票的政党确定的人选,选民甚至不知道这些是何许人。一项调查称,受访人中一半多弄不明白这样的选举制度是怎么回事。德国社会的结构性问题在西方其他国家同样存在并将延续。德国大选结果提供了一个观察西方社会的新鲜案例。从普通民众的角度去着眼,以“上中下”替代“左中右”更为切实。“左中右”是意识形态问题,那是政党们的游戏,是脱离社会现实的精英们在高谈阔论。“上中下”则是社会问题,这事关民众的冷暖甘苦。(作者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