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FXBXAtVdtZ作者:董一凡opinion.huanqiu.comarticle董一凡:欧洲“乡村衰落”折射复杂趋势/e3pmub6h5/e3pr9baf6最近,有欧洲媒体以“欧洲乡村的衰落”为题关注欧洲农村人口下降的问题,指出这一趋势在西班牙、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家普遍存在,也与一些国家乃至整个欧洲的人口下降趋势和人口结构问题相关。事实上,农村人口问题可以被看作是欧洲各国经济和社会发展趋势的一个缩影,一定程度上也预示着欧洲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首先,农村人口总体下降反映了欧洲作为后现代社会的演进发展趋势。一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通常伴随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持续推进,已被认为进入后现代社会的欧洲可以算是这种趋势的“先驱”。根据欧盟统计局数据,现在仅有21%的欧盟人口居住在农村地区,这一比重远低于世界其他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与此同时,欧洲在二战后经历经济复苏过程,冷战后欧盟扩员的中东欧国家中大多数都是农业经济较西欧比重更大,它们也因融入全球和欧洲单一市场而经历一波工业发展浪潮,而这些因素都在人口迁移的维度上带动了欧洲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其次,人口因素也反映了欧洲不同地区之间的发展差异。从发展规律而言,人口不断涌入和增长往往反映出一个地区的经济和产业呈现扩张和繁荣发展的态势。作为27个成员国组成的欧盟,其内部国家乃至地区间发展差异之大不言而喻,最富裕地区的收入水平可以达到最贫穷地区的4—5倍。这一现象除了受到国家之间贫富悬殊因素影响,城乡间的差距亦很明显,比如捷克首都布拉格是欧洲最富裕的地区之一,而比利时作为人均GDP较高的西欧国家,其瓦隆地区人均GDP却低于欧盟的平均水平,这与那里农村地区多、农业占产业收入比重高不无关系。因此,欧盟的农村地区人口特别是年轻人更倾向于到大城市寻找收入更高、与自身学历和能力更加匹配的发展机会,经济吸引力产生的虹吸效应对于中东欧的农村人口影响更甚。与此同时,由于人才、资金等要素难以在当地长期停留,落后地区将很难有效应对发展鸿沟与落差的持续扩大,进而造成了一些地区持续没落的现象。欧盟虽然十分注重地区均衡发展的问题,但相关投入与解决结构性问题所需的资源相比仍然是杯水车薪。 其三,欧洲农村人口下降的政治影响十分复杂。一方面,欧洲诸多右翼保守政党甚至民粹主义政党的选民基础,大多来自边缘地区或农村地区特别是当地老年人群体,比如波兰的法律与公正党以及法国“国民联盟”等。随着人口减少使得更多农村地区发展活力减弱甚至形成类似“铁锈地带”的区域,当地民众基于自身现状的不满恐将进一步向极端政治光谱靠拢。但另一方面,欧洲农村人口的减少也会使保守政党的选民基本盘出现动摇,进而导致保守派政治力量的进一步崛起面临更多不确定性。地区差异的持续存在甚至扩大也势必造成各个政治光谱内的政党加大力度跑马圈地、各占山头,加剧各国乃至整个欧洲层面的政治碎片化趋势,这种效应和格局将在2024年欧洲议会选举等未来欧盟内部一系列重要选举中反映出来。但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农村人口虽然出现一定下行趋势,导致欧洲一些舆论开始担心“欧洲乡村的衰落”,但欧洲农村仍然具备一定的发展韧性。比如,欧盟的农业产值虽然只占到GDP很小一部分,但欧盟却是全球最重要的农产品生产地和出口地之一,葡萄酒、橄榄油、奶制品等知名农产品畅销全球,这也是农业传统、现代科技力量投入以及欧盟共同农业政策补贴等多方加持的结果。随着中国持续推进乡村振兴事业走深走实,面对如何振兴乡村特别是把人留住这样的各国普遍性议题,中欧之间或许可以开展相应对话,这也能够增强中欧关系发展合作的维度。(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研究所学者)1701116374714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袁小存环球时报170112107598111[]
最近,有欧洲媒体以“欧洲乡村的衰落”为题关注欧洲农村人口下降的问题,指出这一趋势在西班牙、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家普遍存在,也与一些国家乃至整个欧洲的人口下降趋势和人口结构问题相关。事实上,农村人口问题可以被看作是欧洲各国经济和社会发展趋势的一个缩影,一定程度上也预示着欧洲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首先,农村人口总体下降反映了欧洲作为后现代社会的演进发展趋势。一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通常伴随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持续推进,已被认为进入后现代社会的欧洲可以算是这种趋势的“先驱”。根据欧盟统计局数据,现在仅有21%的欧盟人口居住在农村地区,这一比重远低于世界其他大多数国家和地区。与此同时,欧洲在二战后经历经济复苏过程,冷战后欧盟扩员的中东欧国家中大多数都是农业经济较西欧比重更大,它们也因融入全球和欧洲单一市场而经历一波工业发展浪潮,而这些因素都在人口迁移的维度上带动了欧洲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其次,人口因素也反映了欧洲不同地区之间的发展差异。从发展规律而言,人口不断涌入和增长往往反映出一个地区的经济和产业呈现扩张和繁荣发展的态势。作为27个成员国组成的欧盟,其内部国家乃至地区间发展差异之大不言而喻,最富裕地区的收入水平可以达到最贫穷地区的4—5倍。这一现象除了受到国家之间贫富悬殊因素影响,城乡间的差距亦很明显,比如捷克首都布拉格是欧洲最富裕的地区之一,而比利时作为人均GDP较高的西欧国家,其瓦隆地区人均GDP却低于欧盟的平均水平,这与那里农村地区多、农业占产业收入比重高不无关系。因此,欧盟的农村地区人口特别是年轻人更倾向于到大城市寻找收入更高、与自身学历和能力更加匹配的发展机会,经济吸引力产生的虹吸效应对于中东欧的农村人口影响更甚。与此同时,由于人才、资金等要素难以在当地长期停留,落后地区将很难有效应对发展鸿沟与落差的持续扩大,进而造成了一些地区持续没落的现象。欧盟虽然十分注重地区均衡发展的问题,但相关投入与解决结构性问题所需的资源相比仍然是杯水车薪。 其三,欧洲农村人口下降的政治影响十分复杂。一方面,欧洲诸多右翼保守政党甚至民粹主义政党的选民基础,大多来自边缘地区或农村地区特别是当地老年人群体,比如波兰的法律与公正党以及法国“国民联盟”等。随着人口减少使得更多农村地区发展活力减弱甚至形成类似“铁锈地带”的区域,当地民众基于自身现状的不满恐将进一步向极端政治光谱靠拢。但另一方面,欧洲农村人口的减少也会使保守政党的选民基本盘出现动摇,进而导致保守派政治力量的进一步崛起面临更多不确定性。地区差异的持续存在甚至扩大也势必造成各个政治光谱内的政党加大力度跑马圈地、各占山头,加剧各国乃至整个欧洲层面的政治碎片化趋势,这种效应和格局将在2024年欧洲议会选举等未来欧盟内部一系列重要选举中反映出来。但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农村人口虽然出现一定下行趋势,导致欧洲一些舆论开始担心“欧洲乡村的衰落”,但欧洲农村仍然具备一定的发展韧性。比如,欧盟的农业产值虽然只占到GDP很小一部分,但欧盟却是全球最重要的农产品生产地和出口地之一,葡萄酒、橄榄油、奶制品等知名农产品畅销全球,这也是农业传统、现代科技力量投入以及欧盟共同农业政策补贴等多方加持的结果。随着中国持续推进乡村振兴事业走深走实,面对如何振兴乡村特别是把人留住这样的各国普遍性议题,中欧之间或许可以开展相应对话,这也能够增强中欧关系发展合作的维度。(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研究所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