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K7kQaD8yVq作者:徐飞彪opinion.huanqiu.comarticle徐飞彪:全球治理迎来“南方时刻”/e3pmub6h5/e3pr9baf6“全球南方”群体性崛起,是世界大变局的鲜明标志。“大金砖”合作的开启,标志着“全球南方”的发展进入新阶段,它已成为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改革的重要力量。因此,深入理解“全球南方”的深层含义,明确中国作为“全球南方”一分子的立场定位,将有助于回应国际社会对中国发展的关注,也对共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意义。 “全球南方”一词经历演变 作为当下国际政治领域的一个高频词,“全球南方”既不是新现象,也不是新概念。“全球南方”最早由美国新左派活动家卡尔·奥格尔斯比于1969年提出,之后被广为接受。他是在有关越南战争的文章中使用该词的,奥格尔斯比认为,“几个世纪以来,北方对全球南方的统治已经高度趋同,产生了一种无法容忍的社会秩序”。显然,“全球南方”一词提出之初指的是被西方控制的那些国家和地区。到了冷战期间,“全球南方”更多是指坚持政治不结盟、共推世界经济新秩序的第三世界国家。冷战结束后,随着东西方阵营对立格局的瓦解,以及东西方加大接触融合,经济全球化进入黄金期,“全球南方”一词在国际政治中的热度明显降低,其内涵也发生转变,主要是指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且在使用上越来越被“发展中国家”等词取代。 近年来,尤其是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越来越多的“全球南方”国家在国际舞台上不再盲目追随发达国家,“全球南方”再度成为热词。当前局势下,它的内涵与以前有所不同。其中,美国等西方国家试图将中俄等国排除在“全球南方”之外,将之假想为“全球东方”,“全球南方”则被它们认为是除中俄等国之外的其他非西方发展中国家的集合。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这一表述带有明显的地缘政治意图。2023年3月,美国众议院通过一项关于“中国不是发展中国家”的法案,可见其目的是操纵概念,以将中国从“全球南方”中剔除,从而实现外交分化。个别中等强国为凸显自身在“全球南方”的“领导”地位或“中间地带”国家地位,也有意无意试图诠释一个没有中国的“全球南方”概念。 然而,国际主流看法一直是,“全球南方”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中国与其他“全球南方”国家历史遭遇相同,发展阶段相似,有着共同的对全球秩序的主张和立场。正如习近平主席强调的,中国始终是“全球南方”的一员,永远属于发展中国家。 “全球南方”再度觉醒 “全球南方”一词的走热,来自一些国际势力的主观塑造,但更是近年来“全球南方”群体性崛起的客观反映。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数据显示,按照购买力平价核算,“全球南方”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在2008年就已超过发达经济体,2023年占全球经济的比重接近60%。“全球南方”还是最具发展潜力的经济集合体,其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从 20 世纪 80 年代的不到40% 上升至当前的超过80%。据预测,2050年前后,全球最大的前十大经济体中,发达国家将仅剩美德日等少数国家;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印尼、墨西哥、土耳其等“新兴七国”(E7)将全面超越七国集团(G7),打破数百年来世界经济以西方为“中心”、广大南方国家为“外围”的结构。在科技、军事等领域,“全球南方”崛起的势头同样明显。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布的《2024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中国排名上升至第11位,印度、土耳其、沙特、印尼、巴西、越南、菲律宾等快速追赶,连续数年表现突出。在人工智能、绿色科技等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领域,“全球南方”国家快速进步,中国等一些国家已经进入“第一方阵”,在5G、新能源等领域甚至形成引领态势,发达国家独领科技革命潮流的时代已成为过去。 “全球南方”实力快速崛起,但当前全球治理体系仍是二战以来美国等西方国家主导创建的旧体系,与国际现实严重脱节。在现有全球治理体系中,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严重不足,它们的地位被看低,诉求和声音被选择性忽略,这种全球治理格局越来越不可持续。同时,美国等西方国家仍然希望像过去上百年一样,继续主导全球治理话语权,基于自身意识形态和国内利益“领导”国际事务的治理,引起“全球南方”国家越来越多的不满与反弹。在此背景下,广大“全球南方”国家在自身身份的集体定位上也越来越清晰,团结意识更为增强。 实际上,早在冷战时期,“全球南方”就成立“不结盟运动”组织和77国集团,促进相互间政治与经济合作,彰显自身在美苏两大阵营间的政治独立性与发展道路自决权,确保自身的主权独立与发展安全。近年来,随着美国等西方国家日益“内顾”,“全球南方”国家要求改革全球治理体系、增大发展中国家代表权与话语权的呼声高涨,南北方的分歧再度凸显。尤其俄乌冲突爆发以来,面对美国等西方国家要求“选边站队”的空前压力,“全球南方”保持明显的战略自主性,并越来越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划清界限。2022年12月,联合国大会再次通过名为“努力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的决议,呼吁恢复上世纪70年代各国主张的国际经济新秩序,美国、英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投了反对票,而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除极少数国家外都投了赞成票,这种南北分化的格局说明“全球南方”的自我身份意识正在觉醒。2023年9月,“77国集团和中国”峰会强调以“全球南方”为定位,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古巴国家主席迪亚斯-卡内尔明确表示,“这么长时间以来,北方国家根据自己的利益主导世界事务,现在该由南方国家来改变游戏规则了。” 提出全球治理的“全球南方”方案 “全球南方”再度崛起,并加大团结自强,其主要诉求之一,便是发出“全球南方”声音,推进现行全球治理体系的改革,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和合作。今年10月24日,习近平主席在“金砖+”领导人对话会上发表《汇聚“全球南方”磅礴力量 共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讲话,他强调,“全球南方”为发展而起,因发展而兴。我们要做共同发展的中坚力量,积极参与和引领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推动把发展置于国际经贸议程中心地位。 当前美国等西方国家主导全球治理体系的不公正、不合理日益凸显,已成为全球安全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阻碍。在政治安全上,比如俄乌冲突,美国出台大规模援助乌克兰法案,这种拱火浇油行为和不负责任引起“全球南方”的不满。在可持续发展上,对于气候变化、绿色转型、数字鸿沟等关乎发展中国家切身利益的全球性问题,美国等西方国家在“本国优先”的旗号下,在提供资金、技术援助等方面的表现令人失望,如早就承诺的对发展中国家1000亿美元气候援助资金迟迟不到位,绿色技术转移等更是遥遥无期。为了确保自身利益,美国等西方国家对明显有助推进降碳减排的中国新能源技术和产品,以“产能过剩”等借口,施行排挤打压政策,其“双标”态度再次暴露。在全球经贸投资、金融稳定等议题领域,美国等西方国家一改以往坚持自由贸易的态度,转提“公平贸易”“经济安全”“干净产业链”“碳边境调节税”等概念,不但实行高壁垒的保护主义政策,而且通过财政补贴、政府投资、打击外国竞争对手等手段,大规模启动产业政策。在文化上,华盛顿重拾“价值观外交”,召开所谓“民主峰会”,以意识形态划线,人为制造分裂与矛盾,与世界潮流相悖。 可以看出,美国等西方国家在全球治理上正陷入越来越深的“人格分裂”:一方面,为维持自身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主导地位,千方百计抵制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另一方面,它们在解决地区冲突问题上推行“双标”、趁机渔利、毫无作为,在促进全球发展问题上更是作用寥寥。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奢望美国等西方国家自主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是不现实的。“全球南方”唯有团结自强,共推国际机制改革,全球治理才有未来。 在这方面,2023年金砖成功扩员,是“全球南方”持续崛起的又一里程碑。“大金砖”的启动,是金砖自我调整、自我转型的重要一步,不仅实现成员的更新、组织架构的更新,而且实现身份使命的再定位,这些都表明金砖已成为“全球南方”的代表性组织和南南合作的新型平台。这有利于进一步团结广大“全球南方”国家,有利于更好动员和组织它们,在全球治理层面发出“全球南方”声音,提出“全球南方”方案,推动全球问题的解决,促进全球秩序向公正、合理的方向转变。“大金砖”无论是在人口、领土、资源上,还是在政治、安全和经济影响力上,有足以改变全球格局的潜力。可以预见,它未来在全球治理上的地位作用将不断提升。(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金砖国家暨G20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1730742969315环球网版权作品,未经书面授权,严禁转载或镜像,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责编:赵建东环球时报173075873319812[]{"email":"zhaojiandong@huanqiu.com","name":"赵建东"}
“全球南方”群体性崛起,是世界大变局的鲜明标志。“大金砖”合作的开启,标志着“全球南方”的发展进入新阶段,它已成为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改革的重要力量。因此,深入理解“全球南方”的深层含义,明确中国作为“全球南方”一分子的立场定位,将有助于回应国际社会对中国发展的关注,也对共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意义。 “全球南方”一词经历演变 作为当下国际政治领域的一个高频词,“全球南方”既不是新现象,也不是新概念。“全球南方”最早由美国新左派活动家卡尔·奥格尔斯比于1969年提出,之后被广为接受。他是在有关越南战争的文章中使用该词的,奥格尔斯比认为,“几个世纪以来,北方对全球南方的统治已经高度趋同,产生了一种无法容忍的社会秩序”。显然,“全球南方”一词提出之初指的是被西方控制的那些国家和地区。到了冷战期间,“全球南方”更多是指坚持政治不结盟、共推世界经济新秩序的第三世界国家。冷战结束后,随着东西方阵营对立格局的瓦解,以及东西方加大接触融合,经济全球化进入黄金期,“全球南方”一词在国际政治中的热度明显降低,其内涵也发生转变,主要是指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且在使用上越来越被“发展中国家”等词取代。 近年来,尤其是俄乌冲突爆发以来,越来越多的“全球南方”国家在国际舞台上不再盲目追随发达国家,“全球南方”再度成为热词。当前局势下,它的内涵与以前有所不同。其中,美国等西方国家试图将中俄等国排除在“全球南方”之外,将之假想为“全球东方”,“全球南方”则被它们认为是除中俄等国之外的其他非西方发展中国家的集合。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这一表述带有明显的地缘政治意图。2023年3月,美国众议院通过一项关于“中国不是发展中国家”的法案,可见其目的是操纵概念,以将中国从“全球南方”中剔除,从而实现外交分化。个别中等强国为凸显自身在“全球南方”的“领导”地位或“中间地带”国家地位,也有意无意试图诠释一个没有中国的“全球南方”概念。 然而,国际主流看法一直是,“全球南方”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中国与其他“全球南方”国家历史遭遇相同,发展阶段相似,有着共同的对全球秩序的主张和立场。正如习近平主席强调的,中国始终是“全球南方”的一员,永远属于发展中国家。 “全球南方”再度觉醒 “全球南方”一词的走热,来自一些国际势力的主观塑造,但更是近年来“全球南方”群体性崛起的客观反映。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数据显示,按照购买力平价核算,“全球南方”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在2008年就已超过发达经济体,2023年占全球经济的比重接近60%。“全球南方”还是最具发展潜力的经济集合体,其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从 20 世纪 80 年代的不到40% 上升至当前的超过80%。据预测,2050年前后,全球最大的前十大经济体中,发达国家将仅剩美德日等少数国家;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印尼、墨西哥、土耳其等“新兴七国”(E7)将全面超越七国集团(G7),打破数百年来世界经济以西方为“中心”、广大南方国家为“外围”的结构。在科技、军事等领域,“全球南方”崛起的势头同样明显。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布的《2024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中国排名上升至第11位,印度、土耳其、沙特、印尼、巴西、越南、菲律宾等快速追赶,连续数年表现突出。在人工智能、绿色科技等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领域,“全球南方”国家快速进步,中国等一些国家已经进入“第一方阵”,在5G、新能源等领域甚至形成引领态势,发达国家独领科技革命潮流的时代已成为过去。 “全球南方”实力快速崛起,但当前全球治理体系仍是二战以来美国等西方国家主导创建的旧体系,与国际现实严重脱节。在现有全球治理体系中,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严重不足,它们的地位被看低,诉求和声音被选择性忽略,这种全球治理格局越来越不可持续。同时,美国等西方国家仍然希望像过去上百年一样,继续主导全球治理话语权,基于自身意识形态和国内利益“领导”国际事务的治理,引起“全球南方”国家越来越多的不满与反弹。在此背景下,广大“全球南方”国家在自身身份的集体定位上也越来越清晰,团结意识更为增强。 实际上,早在冷战时期,“全球南方”就成立“不结盟运动”组织和77国集团,促进相互间政治与经济合作,彰显自身在美苏两大阵营间的政治独立性与发展道路自决权,确保自身的主权独立与发展安全。近年来,随着美国等西方国家日益“内顾”,“全球南方”国家要求改革全球治理体系、增大发展中国家代表权与话语权的呼声高涨,南北方的分歧再度凸显。尤其俄乌冲突爆发以来,面对美国等西方国家要求“选边站队”的空前压力,“全球南方”保持明显的战略自主性,并越来越与美国等西方国家划清界限。2022年12月,联合国大会再次通过名为“努力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的决议,呼吁恢复上世纪70年代各国主张的国际经济新秩序,美国、英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投了反对票,而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除极少数国家外都投了赞成票,这种南北分化的格局说明“全球南方”的自我身份意识正在觉醒。2023年9月,“77国集团和中国”峰会强调以“全球南方”为定位,推动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古巴国家主席迪亚斯-卡内尔明确表示,“这么长时间以来,北方国家根据自己的利益主导世界事务,现在该由南方国家来改变游戏规则了。” 提出全球治理的“全球南方”方案 “全球南方”再度崛起,并加大团结自强,其主要诉求之一,便是发出“全球南方”声音,推进现行全球治理体系的改革,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和合作。今年10月24日,习近平主席在“金砖+”领导人对话会上发表《汇聚“全球南方”磅礴力量 共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讲话,他强调,“全球南方”为发展而起,因发展而兴。我们要做共同发展的中坚力量,积极参与和引领全球经济治理体系改革,推动把发展置于国际经贸议程中心地位。 当前美国等西方国家主导全球治理体系的不公正、不合理日益凸显,已成为全球安全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阻碍。在政治安全上,比如俄乌冲突,美国出台大规模援助乌克兰法案,这种拱火浇油行为和不负责任引起“全球南方”的不满。在可持续发展上,对于气候变化、绿色转型、数字鸿沟等关乎发展中国家切身利益的全球性问题,美国等西方国家在“本国优先”的旗号下,在提供资金、技术援助等方面的表现令人失望,如早就承诺的对发展中国家1000亿美元气候援助资金迟迟不到位,绿色技术转移等更是遥遥无期。为了确保自身利益,美国等西方国家对明显有助推进降碳减排的中国新能源技术和产品,以“产能过剩”等借口,施行排挤打压政策,其“双标”态度再次暴露。在全球经贸投资、金融稳定等议题领域,美国等西方国家一改以往坚持自由贸易的态度,转提“公平贸易”“经济安全”“干净产业链”“碳边境调节税”等概念,不但实行高壁垒的保护主义政策,而且通过财政补贴、政府投资、打击外国竞争对手等手段,大规模启动产业政策。在文化上,华盛顿重拾“价值观外交”,召开所谓“民主峰会”,以意识形态划线,人为制造分裂与矛盾,与世界潮流相悖。 可以看出,美国等西方国家在全球治理上正陷入越来越深的“人格分裂”:一方面,为维持自身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主导地位,千方百计抵制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另一方面,它们在解决地区冲突问题上推行“双标”、趁机渔利、毫无作为,在促进全球发展问题上更是作用寥寥。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奢望美国等西方国家自主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是不现实的。“全球南方”唯有团结自强,共推国际机制改革,全球治理才有未来。 在这方面,2023年金砖成功扩员,是“全球南方”持续崛起的又一里程碑。“大金砖”的启动,是金砖自我调整、自我转型的重要一步,不仅实现成员的更新、组织架构的更新,而且实现身份使命的再定位,这些都表明金砖已成为“全球南方”的代表性组织和南南合作的新型平台。这有利于进一步团结广大“全球南方”国家,有利于更好动员和组织它们,在全球治理层面发出“全球南方”声音,提出“全球南方”方案,推动全球问题的解决,促进全球秩序向公正、合理的方向转变。“大金砖”无论是在人口、领土、资源上,还是在政治、安全和经济影响力上,有足以改变全球格局的潜力。可以预见,它未来在全球治理上的地位作用将不断提升。(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金砖国家暨G20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